适感,偶尔沾湿她的衣角,也算不得什么麻烦事。对她而言,这是炎热下的妥帖。
可这雨丝落到老翁身上摔打出来细小的伤口里,落到即使已至夏季也没有完全愈合的冻疮里,带来的痒意就是折磨了。
近了,更近了。
那老翁面容苍老,脸上每一道深深的皱纹里都藏着岁月,手上的一道道伤口里都是苦痛。
褐色的布巾包住他因长时间未打理而纠结在一起的头发,身上粗糙的布衣已经浆洗的发白,大块大块的补丁排列其上。
他低着头乞讨,昭和站着路过他,从这个角度模糊的看见了他的脸,黄土高原般的沟壑纵横。隐约能看见浑浊的黄色眼珠上布满血丝,脏污而干裂出血的下唇。
他的面前只是破烂的布,以及上面一只破烂的碗。
碗口浅浅的,昭和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里面空空如也。
“哎……行行好吧……”
他的眼睛好像有什么疾病,遇见风就会流泪一样。清澈的眼泪滑过脏污的面庞,变成浑浊流向地面,在脸上流下两道痕迹。
老翁身上好似也有什么伤病一样,不时痛苦的闷哼着。语调凄凉而哀婉,尽管他没抬头,昭和却觉得他在说自己。
快错开了。
\"留步……公子……”
苍老的语调再次响起,昭和心一提又是一松。提是因为此时经过的只有他二人,留步留的也必然是他二人的步。
松的是……他叫住了都白羽。
而非是她。
其实偶尔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也会忍不住诘问自己。
如果因为同理心而感到难过,那就掏出银子给他,以让自己的心情愉悦起来,为什么不呢?
她掏得起银子。
可是仅有的道德与责任感又时刻约束着她,她不清楚是否真正贫困的前提下,她所有为了满足自我私欲的施舍,都只是在挤压真正贫困人的生活空间。
所以只能忍着同情与怜悯。
平平无奇的街角,因为跪坐着一位贫苦的老翁而有些别样的意味。他低垂着头,默默的乞讨着。
然后叫住了路过的都白羽。
“多少给些吧。”
那老翁又说。
都白羽会怎么做,昭和并不知道。她也说不清楚希望他怎么做,在昭和看来,别人的选择是别人的自由。
好人与坏人的区分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这二者对她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分别。她想怎么做是她自己的事,以个人的意愿去要求别人,为她所不齿。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讨厌随意的被别人决定人生,随意的被指去大月,自然也不会随意的去插手别人的决定。
都白羽一直落后昭和半步,也与昭和一样,没有表露出任何施舍的意向。雨丝连他的袍角也沾湿不了,只能打湿他鸦羽的长发。
淡淡的雨幕使他整个人气场显得更朦胧,更柔和,仿佛镀上了一圈光晕,消去了不少菱角。
都白羽此时被他叫住,竟也真的停住了脚步。他淡淡的瞧着那只缺了角的破碗,眼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第112章 乞讨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