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郎,劳烦你了。”
一名年轻男子对自己笑着说道,说罢,递过来几枚铜钱。
“客气,是哪位要画?请先落座。”
对方识得自己写下的价钱,而且倒也是痛快,虽然挑选的是便宜些的画法,但是这第一单生意,能够做得痛快,那是最好的,挣钱多少到无需在意。
那年轻男子唤过他身旁的一名与其年龄相仿的姑娘,让姑娘坐在自己摆好的木凳上。
姑娘虽然羞得一脸通红,但是脸上的模样倒是十分喜悦。
画郎微微一笑,便取过了价钱相应的白纸。
现在周围观看的人还不多,这也无妨,正好细细作下这单生意,让路过的人也能瞧见自己的手艺。
铺好了纸,取过了笔墨,便需要仔细的瞧瞧对方的模样了。
画师的功夫,一半在手,一半在眼。
眼睛看得清楚,手上才能画得细致。
人家到你这儿来,与你也许不过是一面之缘,但是对上门的客人来讲,却是日日可见自己,画中好坏,其身边人一看便知。
这女子分明是那男子的伉俪,两人看来成家不久,家中尚无幼儿,女子亦不像是有孕之身。
而且看两人着装,日子怕是过得并不富裕,但是两人均神情明朗,而且身上衣着虽然不甚华贵,但却干净整洁,并无不得体之处,想来是女子持家有道,双方亦恩爱有加。
早在画郎少年从师之时,老师便教导过他,为人高矮美丑,皆是天地所造,其中精妙,人之难知,妄断优劣,只是助长心魔,实乃不可取。但是人之精气神,却是自身灵气显现,由此可断人之高下。
眼前这对男女,便可称得上是人中上等了。
自己习画多年,以此为生亦有不断时日,然而所画之人却大多中等。
有的人便是罗绮绕身,珠宝冠顶,也不过现出一副劣等精神,丑恶之态难以遮掩。
有的人虽然并无萎邪之态,但是目中凶光,仿若阴沟蛇鼠,纵然气势强盛,但是既非正气,亦非仁爱,令人无心与之。
凭借这份决然心态,画郎手上的墨笔未曾沾染污秽,一身本领逐日见长,终至炉火纯青。
便有一日,皇帝在宫中听闻了自己的本事,便将自己召了过去。
未曾想自己一幅美人画作,竟然使得皇帝如痴如醉,迷乱不已。
自己蒙获了恩宠,亦受用了荣华富贵。
但是老师的教诲,自己却一日未曾忘却。
不管手下做出多少幅画,画中人的模样,终是与其或坐或卧,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的精神相匹配。
那份直冲心头的感觉顺着指尖滑落于鼻头,在画纸上宣泄开来。
人是有高低之分的。
全在精气神上。
秉持着这样的信念,画师一心一念磨炼着自己的手艺。
直到那个命中注定的考验到来之时。
有那样的一个人,画师多年来积蓄起来的理念对她全无作用。
那个人太美,倘若天地造物当真有着俗人无法理解的准则,那么这一定是一个令人苦恼的规矩。
而这个人,大概是天地穷其能力,在一次体恤了凡人的目光的心情下造出的存在。
她的美,足够让任何人在看到其的第一眼忘却世间的一切。
正如自己完全没能唤起自己身为画师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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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画师眼中的三六九等[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