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就蔫了。垂头丧气地一杯烧酒下肚。苏亦承微微瞪了顾晨曦一眼，安慰说：“哎呀我说，你看啊，我要当作家，晨曦当编辑，你做报纸，咱仨这可都是文字工作者啊！”
张鸣川叹了口气，说：“人离开梦想，正如鱼儿离开水，不能活的。”
听到此话，顾晨曦猝不及防地笑起来，道：“你这是干啥呢，说话文绉绉的听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看，你看你看。”说着，便把胳膊强迫地伸了过去。张鸣川看她这可爱的样子，顿时也笑了起来，心情自然好了许多。
饭吃到一半，顾晨曦突然也作深沉状，对苏亦承说：“你说，你当作家就不能写言情小说吗？那样的话我一定是你最忠实的观众，你每写一本书我就买一百本。”
苏亦承全程黑脸，以不说话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倒是一旁的张鸣川看了，眼睛亮了一下。
吃完饭，三人兵分两路回家。道路不相同，奋斗的内容自然也不同，张鸣川努力向文字工作者靠拢，顾晨曦和张鸣川继续向那苦不堪言的高三生活奋发。
高三一轮复习结束后，老师们显然增加了做题的数量。每天一套接着一套的卷子发着，若是哪天生病请假，回来收拾桌上新发的试卷都要浪费好长时间。
张鸣川减少了与两人碰面的次数，大概是因为自己经历过高三，知道时间的宝贵性，亦或许是因为自己找到了又可以奋斗的目标。
总之三个人都在为着自己的未来努力拼搏着。
作为高三的学生，是没有完整的寒假的。通常只在春节前后放几天，然后又要开始上课。学校利用补课期间请回了一些优秀毕业生做演讲，一来可以让大家更了解自己的专业，二来可以借此机会激励大家。
顾晨曦从一开学脑中就绷紧了弦，遇到这么个时间充裕的讲座这根弦一下就放松了，坐在大厅里昏昏欲睡。
模糊中听到一个学长说：“若是想谈恋爱，大家还得来天津大学和南开大学。因为天大和南开就隔了一扇门，天大学子管那叫天南门，南开学子叫它南天门。”
一个学生站起来问：“学长，为什么谈恋爱要去天大和南开呀？”
学长笑了笑，一语道出真谛：“因为两所大学门对门，门当户对呀！”
同学们哄堂大笑。只有顾晨曦半眯着眼睛，含糊不清且略带不屑的口吻说道：“门对门有啥了不起的，我跟苏亦承就是门对着门。”然后脑袋一歪，靠在苏亦承的肩膀上睡着了。
苏亦承转过头来看她，温柔地纠正：“咱俩不是门对门，是墙对墙。”
日子就在做卷子与背书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三月一过便是冲刺阶段。题海战术被广泛推广，同种类型的的题做上十几二十遍，做着枯燥乏味却能刷出手感。
何谓手感？正所谓，题读一遍，其义自见。
有一次，苏亦承从题海中挣扎出来，走到顾晨曦那儿拉开她前面的椅子坐下。顾晨曦正在埋头苦背历史，双手捂着耳朵尽是痛苦的神情。
苏亦承习惯性地去敲她的脑袋，顾晨曦一抬头，豆大的泪珠晶莹剔透。在苏亦承的记忆里，顾晨曦自上了中学以来就再也没在自己跟前流过一滴眼泪，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这梨花带雨的模样，立刻心疼得不能自已。他掏出一块方形手帕二话不说赶紧拭泪，也不敢问原因。因为往往最让人难堪的不是伤心时的无人陪伴，而是自己明明忍了很久的情绪却因对方的一句“怎么了”而瞬间泪崩。
苏亦承只怕自己问了，她会哭得更厉害。
等顾晨曦止住了眼泪，却依然没有张口的欲望。他只得揉揉她的脑袋作安慰，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自己本来有一肚子的委屈想要倾诉的呢。
高考就像过独木桥，千军万马落水也挡不住后面的战士重蹈覆辙。而苏亦承和顾晨曦就是与之同行的战士。
填志愿的时候，苏亦承有些艰难地开口：“晨曦，这次我们可能真的无法上同一所大学了。”
顾晨曦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本来就应该比自己爬得更高的。于是点头、理解。
夏天带着丰沛的雨水如约而至，槐花在湿润的空气中酝酿出清香，混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钻进鼻腔。树上的知了聒噪不安，像发了春一样，疯狂地、连续不断地发出响亮的声音。
在这个微醺的夏季，他们毕业了。
最舍不得的地方是学校，因为待了十二年；最舍不得的人是彼此，因为学校所有有价值的回忆都是彼此的身影。
回到院子后，首先把这些年用过书搬了出来，两人气喘吁吁，苏亦承问：“怎么处置？烧了？”
“别介啊！”顾晨曦阻止，“卖了吧，能卖不少钱呢。”
苏亦承拍了拍手，说：“行。”
顾晨曦起身，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身就走。
“你干嘛去？”
“我去拿花洒给书喷点水。”
最后，十二年的辅导书加上半壶自来水卖了两张电影票的钱。两人坐在学校旁边的电影院看新上映的电影，再自掏腰包地买上一包米花糖，十二年的学习生涯换一场电影，也算是向曾经的学生时代告别了。
8
两人如愿考上了理想的大学。虽不在同一所院校，但彼此只隔了三站地铁站的距离。比较幸运的是，张鸣川和顾晨曦成为了校友。
新生报到的那一天，苏亦承送顾晨曦去学校，正巧赶上张鸣川来接待新生。于是，仨人就又聚在了一起。
中午，食堂内。
顾晨曦咬下一口肉饼，含糊不清道：“张学长，日后就拜托您罩着我了。”
张鸣川笑得嘴都合不拢：“这还用说吗？谁敢欺负你，跟哥说！削他！”
顾晨曦听了，哈哈大笑。
两人在一旁欢声笑语，一旁的苏亦承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把晨曦交给你我怎么就那么不放心呢？”
张鸣川拍他的背：“怎么就不放心？这么多年兄弟，你还不放心我吗？”
“不是，我是说……”
“哎呀你俩烦不烦呀！”顾晨曦打断他俩的对话，“把我交来交去的我又不是东西，需不需要办个交接仪式啥的？”
番外10[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