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还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议员千金小姐。
“我帮你。”爱丽莎说着就去抢夺他抱在手里的盘子,林超然在她扑过来的瞬间侧身躲开,扑了空,爱丽莎不服地又继续过去抢。
“我说了不用。”林超然神语间显得有些不耐烦,说话的语气也重了几分。
爱丽莎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他,垂下伸过去的手,耷拉着肩转身离开。
林超然瞧她耷拉着脑袋,伤心失落的背影,内心自责,懊恼自己说话重了些,张张口想叫住她,却又不知要和她说什么,索性别开了头去刷洗。
房间里,爱丽莎呆坐在床上,想起林超然对她的不耐烦,心里难受得像是有人拿着把锤子在敲,眼泪也止不住的滑落。
林超然洗好出来,取下围裙挂好,扭头看上一眼紧闭的房门,站到门口抬起手想敲下,试了又试,最终放下了手,上楼回了卧室。
雨又下了一整天,黄昏时分,小男孩外出打工的父亲赶了回来,看着已成废墟的家,泪水纵横。
找到小男孩所住的帐篷,男人掀帘进去,眼前一幕让他怔住,里面小男孩蹦跳着正与身姿挺拔,贵气不凡的黎攸瑾抢夺着一颗糖,苏琉夏坐在一边眉梢带笑,画面温馨,就像是一家人般,而他的出现,让原本欢乐的场面变得僵持严肃,小男孩秒变严肃脸沉声向他喊道:“爸爸。”
得知家里发生了地震,第一时间便向老板请了假,收拾着行李赶回来,一路的辗转奔波,身心俱疲,看到他平安无事,悬在空中的心落下,扔开手里的皮包,将小男孩紧抱在怀里,嘴里念着,“没事就好。”
“爸爸,你勒到我了。”小男孩难受的皱起眉,嗓子干干的说。
男人松开手,那双饱含沧桑的眼睛,蕴含着沉如山的爱,左右打量着他有没有受伤。
“爸爸,我没事。”小男孩按住他的手,眼底藏着悲伤,话语停顿几秒说:“奶奶被房梁压在了下面,没逃出来,已经……走了。”
男人虎目泛着泪光,再次把他抱入怀里,轻应了声,眼角滚落一滴清泪。
许是做了母亲的缘故,苏琉夏泪点比较低,看到这一幕,泪目莹光,转身埋入身后人的怀中,手揪着他的衣服,越攥越紧。
半响,男人起了身,眼眶泛红,望着苏琉夏等人的眼睛充斥着感激,对他们弯腰鞠了躬,诚挚道了句“谢谢”。
为了养家糊口,他常年在外,过年时节才可回来一次,家中一切都是老母在操持,而今一场地震,夺去她才年过古稀的生命,一时间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残酷现实,他一夜间没了母亲,没了家。
“喝点水吧!”苏琉夏用纸杯倒了杯热水给他。
“谢谢。”男人双手接过谢道。
视线落在她身旁面容冷峻的黎攸瑾身上,对上他寒潭似的眼神,匆忙移开,手捧着纸杯暖手。
稍坐一会儿,喝了两口水,男人询问小男孩奶奶遗体被安放在何处,打上手电筒便出了帐篷。
安放死者遗体的帐篷,隔的较远,男人走进去,里面阴沉沉的,所有死去的人,都用白布盖上,只等亲属过来认领。
男人往里走着,后背起了鸡皮疙瘩,找到奶奶,神伤的喊了句,“妈,我回来喽。”
阴寒的帐篷里,寂静无声,除却他一人的说话声,再没其他声响,在帐篷里呆了近半小时,男人才跚步离开。
地震后的第三天,死者陆续火化下葬,苏琉夏陪在小男孩身边,一直到奶奶后事完毕,这才跟着黎攸瑾准备返回京都。
因地震的缘故,毁坏了这里原本最自然的风景,取景不成,剧组只得打道回府,选地重拍。
小男孩握紧苏琉夏葱白的手,送他们到车旁,不舍的望着她,渴望她留下,跑向来聪明懂事的他,也明白不可能,却存了这般小孩子心思。
苏琉夏摸着他的头,弯唇笑笑说:“在家听爸爸的话,努力学习,姐姐一有时间就来看你。”
“姐姐,你们就不能多留两天吗?”小男孩抿唇,长睫微颤。
“姐姐还有工作,必须要离开了,不然就没法完成了。”苏琉夏向他解释着,上前抱抱他,在其耳旁说:“告诉你个秘密,在电视上可以看见姐姐哦。”
“真的吗?”小男孩睁大了眼,一脸惊喜的问。
“当然。”身后如芒在背的眼神,让她撒了手,肯定地点头。
“那我会看电视想姐姐的。”小男孩郑重其事道。
“嗯,但不能耽误了学习。”苏琉夏提醒。
“我知道。”
时辰不早了,他们也该启程出发,坐上车,苏琉夏按下车窗,向小男孩挥了挥手。
车子越开越远,小男孩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挥舞着,目视他们远去,直至看不见。
他的兜里,是一颗糖,是苏琉夏奖予他的糖,也是他从这场地震中唯一带出来的东西。
他们离开了,或许往后余生中,彼此再不能相见。这颗糖,成了他的纪念,共同的经历,成了他永生难忘的记忆。
“回家吧!”蔡健宁拉拉站立不动的小男孩道。
“爸爸,在电视上真的可以看到姐姐吗?”小男孩攥着兜里的糖,跟随着他往回走,扬起头询问道。
“当然可以看到,你苏姐姐是一个演员,她来我们木桐村,就是为了拍戏,你想看她,打开电视就能看到了。”蔡健宁同他说。
“那我们快点回去吧!”小男孩说着加快了步子,一扫先前的不舍难过,眉宇间一派轻松愉悦。
“好。”蔡健宁答了声,黝黑憨厚的脸带着灿笑,自觉加快了步伐。
回京都的途中,苏琉夏看窗外飞快后移的树木,又开始多愁善感起来。
“奶奶之所以没能逃出来,是她拿存折去了,存折上记着她一生的积蓄,不多,但却是一分一滴血汗,弥足珍贵,你猜我在里面还看到了什么?”苏琉夏扭头看他一眼,继续看朝窗外说:“我看到了一张照片,一张很老久的照片。”
黎攸瑾坐在旁边没搭话,静静地听她说着,车内很安静,只有她的说话声。
“我想,那该是年轻时侯的爷爷吧!这么英俊潇洒,让奶奶冒着房子倒塌的危险也要把它带出去。”
可她还没带出来,房子就塌了,把她永久留在了那儿,从此,世上再无阿奶。
第768章 把它带出去[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