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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被砸裂了,这大概要修养很长时间才能好。
      阿绕清一如既往的在我耳边唠叨个不听,三餐都在我眼前晃悠,就差没在我这屋子里打地铺了。
      季长随依旧是每日亲自煎了药亲自喂我喝下,然后一口药一个甜蜜饯儿。
      一来二去,我竟然跟他有些混熟了,我一边嚼着嘴里蜜饯儿品滋味,一边不禁有些触景生情道,“长随,看着你整日冷冷的,活像个冷面……”我本来想说冷面煞,可是却想起了凝思,我舌头打了个转儿道,“其实你是个心思细腻的,连这种喝药吃糖的法子都知道。”
      季长随执着汤匙的手不着痕迹的一顿,旋即他看着我道,“我也很怕吃药,从小便很怕。”
      我说,“所以你就想到了这个办法,真聪明啊。”
      季长随眸光意味不明的看着我,旋即他摇了摇头轻声道,“药都是苦的。我家的长辈对我很严厉,尤其是我父亲,他觉得那么多孩子里,我最像当年的祖父,所以我的父亲着重培养我。我的哥哥弟弟爬树打鸟的时候,我在看书练功。他们睡的不知天地的时候,我在看书练功。”
      “我的父亲为了锻炼我,时常将我扔到凶兽堆里,我只有两个选择,生和死。若是我不拼尽全力杀了凶兽,那我就会死,所以我只好拼了,凶兽死了,我也奄奄一息。父亲走到我面前,让我站起来。我已经没了力气,怎么都站不起来,母亲想要扶我一把,却被父亲呵斥住,若是我站不起来,若是我的肩垮了,家族的重任便无法寄托在我的身上。”
      “那是我第一次受伤,也是我第一次喝药。那药太苦了,我觉得我的命也太苦了……我羡慕我的哥哥弟弟,父亲有那么多的儿子为何只对我那么严厉?可偏偏我还要活成父亲眼里的样子。我知道药苦,我很怕苦,可是我从来没说过也没表现出来过,后来浑身的伤多了,喝的药也多了。伤疤可以除掉,看不见的伤口怎么也除不掉。”
      我觉得这天下怎么还有这么狠的父亲啊?我愤愤不平道,“你也太惨了,小时候都没爬过树掏过鸟窝么?就一直看书练功?你父亲对你太苛刻了,简直是有些吹毛求疵了。”
      季长随轻笑了一声,缓缓垂了眸子道,“伤多了,也就习惯了。苦吃多了,也便觉不出什么来。可是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姑娘。”
      我心里啧啧道,这果然又是一段旷世的感情纠葛么?根据我看了这么多文成写的戏文,我觉得我大概能猜到结局了。
      我刚想开口分析这件事,便听季长随继续道,“那姑娘喂我喝药,每次喝完药都给我吃糖。我吃了那么多苦,唯有多年来的一点甜是她给我的。”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别说了,我都能猜到结局了,看你的表情这一定是个悲剧。”
      季长随眸光闪了闪,他轻声道,“后来我发现,不管是谁,只要尝到了一点的甜头,以后便再也吃不下一丝苦。”
      我颇为感同身受的点点头,觉的他说的非常对,我竟然有一种除了云丝以外,我又遇到知己的感觉,我说,“你说的非常对,这人啊,用云丝的话……云丝是我的朋友,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这人啊身上都长着一根看不见摸不着的贱筋呢。”
      见季长随一愣,我觉得大概是我说话口无遮拦惯了,他这么一个良久分寸的人一定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结果我却听他说了一句,“是。”
      我瞠目结舌,心里想着他这是有多大的坎儿过不去了,竟然赞同我说的?
      他垂了眸子说,“因为那么几十天的甜,我便抛弃了几百年的苦。”顿了顿他抬眸看着我道,“我是不是非常没出息?”
      我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迎上他好看的夺人心魄的眼睛,我说,“不是吧。我觉得不是,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有点私心有点七情六欲的很正常,若是没有才是白活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那么一杆秤在撑着,甘苦自知,冷暖自知,谁又是绝对的自私呢?不过都是那杆秤丈量之后,觉的什么更重要,什么次之而已。你不是没出息,你只是觉的什么更重要了。”
      顿了顿我又克制不住好奇心的问他,“你觉得重要的……是那个喂你喝药给你吃糖的姑娘吗?”
      我见他缓缓点了点头,不由得在喜姻宫牵媒拉线的热忱劲儿又上来来,我又有些兴奋的说,“那姑娘喜欢你吗?”
      他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微微一怔又摇了摇头。
      我说,“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他眸子有些迷茫的看着我道,“之前喜欢,现在……不知道了,大抵上是不喜欢了。”
      我啧啧道,“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伤了她的心?”
      季长随微微垂了眸子没有开口,我看他那副臊眉耷眼的模样,心里就有了七八分的底气。
      我不由得拿自身的经验,谆谆教诲他,对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要我说啊,你做什么都不能伤一个姑娘的心,这姑娘眼泪金贵,真心更是无价。若是她为你流了泪,哭够了,那那颗真心大概也就消磨殆尽了。不要轻易让一个姑娘为你掉眼泪,特别是那姑娘还喜欢你呢,哭够了也就不喜欢了。”
      季长随的脸霎时不见了血色,那张脸原本就平平淡淡的,此刻脸上没了血色更平淡了几分。
      我说,“这样,我这红……啊,我一个朋友是专门牵媒拉线的,特别喜欢帮人系红线,就把那么一根儿红线绑在两个人的脚踝上,那绝对是两个人就成了,真的成了。特别灵,绝无半句虚言,若是以后有机会,我让那位朋友给你系红线,那姑娘肯定会回心转意。”
      季长随失神的摇了摇头,“她大概恨透了我,不会再原谅我了。”
      我说,“这么严重?”有什么是比凝思杀了我哥哥还严重的?九重将上疆覆灭更严重的?还有比这更严重的吗?我惨绝人寰了,我不相信他做的事情再过分,还能比凝思做的更过分?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自己错了就行了,没什么大事那姑娘还是会原谅你的,毕竟她喜欢你,你也没杀她全家,害她亲人。”

第83章 :[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