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微笑，那笑容流露着幸福。她像个孩子一样乖乖的闭上眼睛，安心的睡觉。我回到客厅在长沙发上将就了一夜。第二天我请假陪兰儿去买了几件时尚的衣服，也给自己买了一张单人床。下午我开车带她到市郊的水上公园玩了一个下午。我看着她那兴奋快乐的样子心里总是泛着酸楚。晚上我陪她在一家西餐厅吃晚饭，这是她第一次吃西餐。她一直都兴奋的不能自己。吃完饭我被肖兰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催到酒吧，当然我身边带着兰儿。我本就不想对身边这两个女孩隐瞒什么。
肖兰看到兰儿并没有吃惊，我告诉她兰儿现在跟我住在一起，她也只是笑笑。她问我今天干什么了？我如实回答。当她听见我说买单人床时，竟意外的在我脸上用力的一吻。我擦着脸上的口红下意识的看向兰儿，她只是冲我微笑。那晚我们三个在迪厅疯到凌晨，我看见兰儿一直在笑，肖兰也一直在笑，她们好像还聊的很开心。我第一次感觉到对她们的无法把握。
那是我唯一一次带兰儿出门，后来兰儿有了工作，每天下班就给我洗衣做饭，收拾家务。只是我一直都不曾吃过她为我做的任何一餐饭，并且我总是让她等，等到疲惫的独自趴在饭桌上睡去。
我和兰儿就这样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她说就是为我做什么都没关系，就是要这样一直等下去也没关系。只要我每天回来抱她上床，为她盖好被子她就可以甜美的做一晚上的美梦。我无言，为她这份深爱感到沉重。
我和肖兰还是商定了婚期，那是两千年，我们决定去参加世纪婚礼，我们报名的时候选了一个很好的号码，1999——天长地久。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兰儿是在饭桌上。那是我第一次吃兰儿为我做的饭，也是我特意去吃她为我煮的一餐饭。不知道为什么，那餐饭我没有尝出一道菜的味道。兰儿一直很高兴，在我没有向她宣布那个消息之前一直笑着给我讲她工作中的趣闻。我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只是用嗯啊回答她。
我终于还是告诉了她我要跟肖兰结婚的消息，在她停下她的话的时候。她怔怔的看着我许久都没有说话，我无法从她苍白的脸上看到任何感情的变化。她开始把碗里的饭吃完，然后独自收拾盘碟，我听见她在厨房洗碗的声音。
我一直坐在那把椅子上，我的身心都麻木到不能自己。我听见水声一直在流，时钟滴滴答答摇过了一个多小时，可兰儿一直没有出来，我想也许她是在厨房偷偷哭泣。我还是要到厨房去看看她才是。我慢慢站起身，移步到厨房门口。我看见兰儿倒在地板上，左臂手腕的血正汩汩而出。她的身侧已经是一片血海。我顿时眼前一黑，差点跌倒。
兰儿被送进抢救室，我痛苦的不能自己，恨不能躺在里面的人是我。我求那些医生，恨不得给他们磕头。我在抢救室门口徘徊，脑子里疯狂的想着以前跟兰儿在一起的日子，疯狂的回忆着我们美好的童年。我开始泪流满面，不愿意相信她也许会很快离开我。如果那样我感觉不到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兰儿没事，一定是我如此悔恨祈求的心感动了上天，让他不忍心带走我的兰儿。可是她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三天。我在楼道的长椅上守候了她三天。然而在这三天，肖兰一直坐在我的身边，她在守候着我。我感到一种爱的忧伤，感到被这两份爱压抑的喘不过气来。我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无论我做出怎样的选择，都会伤害一个深爱我的女人。
兰儿醒过来的时候，我握着她苍白冰冷的手泪眼婆娑。肖兰站在我们旁边，脸上是冷漠的淡淡微笑。这个时候她没有任何理由表露她的感情，她只能那么微笑着为那个可怜的女孩祝福。
兰儿说我们回家吧，那里是我们的世外桃源。我说好，等你病好了我们就一起回去。她说我又为你死过一次，你不要让我再等到来生。我说嗯，痛哭着不能再回话。
肖兰走了，在我握着兰儿的手泪如雨下的时候轻轻转身离开了。离开了就再也没有来过。
兰儿出院了，我和她坐上回老家的火车。我给肖兰打了最后一个电话，对她说对不起，请她忘记我。
故乡的小溪依旧清澈的流淌；故乡的蓝天白云依旧明丽迷人；后山的枫林依旧飘荡着我们青春的记忆；那个山崖幽谷也依旧还是旷世浩瀚。我每天都牵着兰儿的手在故乡秀美的风光中散步，可是我们都已经感觉不到曾经的快乐。
肖兰来了。在我陪着兰儿过了三个月的田园生活后的一个午后，我牵着兰儿的手在溪边散步，她就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她清瘦了，也憔悴了，原来的朝气蓬勃也消失了。
我本想执意让她离开，可是她泪雨翻飞的对我大叫，没有你我一样会割腕自杀！我就傻了，感觉自己的末日来临了。我们三个在溪边僵立了很久，最后兰儿温柔的微笑着请她到家里小住，我们的僵持才化解。那一刻我再次感受到兰儿的好。
我辗转反侧，看屋内洒落的月光。我在问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什么？难道都是我的错吗？难道我一直都是在脚踩两只船吗？现在又该怎么办？没有答案，我的脑海很乱，我翻身下床，在夜色里爬山那座山崖。我独自坐在崖边，四周静寂的只有小虫子的叫声。深秋的天气，身边的枫树已经红透。远处天边皎洁的月光正透过一些叶子在我身边洒下斑驳的影子。
我就那么坐着，什么也不想，仿佛一切都已是身过百年的往事。在这寂静的冷清中，我感到的是旷古的怡然，那份怡然足以让人洗净烦恼，胸怀坦荡。
太阳升起很高的时候兰儿和肖兰一起来到这座山崖，他们看到我孤独的坐在崖边，她们在我身边停下脚步。
兰儿说，你和肖兰回城吧，我知道你爱的是她不是我。我抬起头看向她，她脸上有浅浅的微笑，那微笑透着宽容和冷漠。我没有说话，我已经无力再选择。肖兰说，我今天下午就离开，你们一定要幸福。我的眼底涌起泪光。女人，在某种时候都比男人更豁达，她们比男人更明白，有时爱是放手，不是占有。
兰儿又坐在我的身边，她又把头枕在我的肩头。她说，再让我靠最后一次好吗？我已经还了你的三生，我要去寻找我的新生了。我要在下个来生里找一个不会负我的男人。我说好，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她说，这次我不要你留信物给我，你的眼泪也要擦干。我点头，用力抹了一把泪水。兰儿抬起头对我微笑，那微笑里有绝望的凄然美丽。我忽然感到很害怕，害怕她真的会从这崖顶飞身而下。我一把拥住她，对她说我们结婚。她伏在我的肩头，只是安静的微笑。
肖兰走了，在我拥着兰儿的时候一个人悄悄的离开。我牵着兰儿从山崖下来，肖兰已经离开村子。
我和兰儿结婚了。结婚那天很热闹，村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来给我们祝贺，欢天喜地的锣鼓鞭炮从早一直响到晌午开酒席。兰儿的那一身新娘红妆让我想到了九九女儿红。
婚后我和兰儿再次回到城市，时候已经是冬天。我们重新找了工作，开始了我们平静安宁的幸福生活。
第二年五一，我大学的舍友结婚，我在他的婚礼上再次见到肖兰。她的改变让我感到深深的疼痛。她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欢声笑语，也没有了热情奔放。她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慢慢的自斟自饮着红酒。她的目光空洞寂寞，原本漂亮多情的眼睛此刻呆滞昏暗。她的脸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原本娇艳的嘴唇也失去往日的光彩，嘴角盛满的全是心死的悲哀。她的目光还是落到我的脸上，但目光交汇的一刹她就转开了。她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颗烟，熟练地用打火机点燃。她大口的吸着烟，吐出一个又一个孤寂的烟圈。我看着她，忽然好像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后来我应朋友邀请去过几次和肖兰以前常去的那家酒吧，每次都能看到她寂寞的身影。终于有一次我忍不住走到她面前劝慰她。她只是冷冷的对我笑笑说，先生，我们好像不认识。我看着她眼泪渐渐涌上眼底。她朝我吐了一口烟雾说，一个人的爱也可以相守到老。我心底那股压抑很久的悲伤就一下子奔涌出来，独自跑到酒吧最疯狂的迪厅去流着泪拼命摇摆。
两年后肖兰因为肝癌不治去世。她去世的前一个晚上打电话要求见我。我也是那天才知道她重病入院。我在医院陪了她很久，她只对我说了一句话——来生我也要和你青梅竹马的长大，让你爱我疼我娶我。我对她点头，紧握着她苍白的手，泪水在眼里打转。
肖兰去世后我在她的葬礼上见到了她的闺中密友，也是我的大学同学扬帆。扬帆在从墓地回来的时候搭了我的便车。她坐在我旁边的位子上，一直不能从悲伤里走出来，一直在悄悄的抹眼泪。我就一直叹息，心里其实比她更想哭。
车子驶进城区后她才开口对我说话。她说，肖兰知道自己的病情后一直很想你能陪她走完最后的时光。可是她总是想，却一直没有做。她说她不想打扰你现在平静的生活，她要你今生把全部的爱都留给你的兰儿，她说她要你在来生里全部的爱。她说她也要和你找那么一处美丽的乡村转世，也要和你、、、、、、她哭的不能再说下去，我的眼泪也开始静静的流淌。许久后扬帆才止住悲伤继续说到，其实我曾经问过肖兰，她说的可以一样为你割腕是不是谎话，她的回答是，如果她也那样做，你该怎么选择。她说她要在远方默默的祝福你，默默的爱着你，默默的在寂寞的夜里想你。我知道她真的是这样做的，我知道这比割腕需要更多的勇气。每次听她诉说对你的爱意我都会止不住流泪，现在她走了，可她对你的爱还在，你一定不能忘了她。我点头，泪水在顺着脸颊奔流。
扬帆擦掉脸上的泪水，叹息一声说，肖兰今生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听到你对她的表白。
我疯狂的扭转方向盘把车子掉头，我要开回墓地，我要大声的对肖兰表白。我不能自私到让她带着人生的遗憾离开。
扬帆握住我扳动方向盘的手说，肖兰最后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让你和兰儿的爱永恒，不要辜负她对你的真心。
我顷刻间冷静下来，泪水久久不能平息。
一个转身，让爱永恒！肖兰，天下最懂我的人永远是你。
一个转身，让爱永恒！
我站在肖兰的墓前，看着墓碑上她热情奔放的笑容，心被撕裂般疼痛。我跪在她的墓前，轻轻吻上她冰冷的笑容。我的泪水在肆意奔流，滚烫的泪却怎么也温暖不了她的脸。我大声的对她告白，肖兰，我爱你！肖兰，来生我一定要和你青梅竹马，一定要把今生欠你的爱全部的补还！肖兰，肖兰，肖兰、、、、、、荒漠寂寥的墓地，混沌的夕阳照射大地，孤独的我站在肖兰墓前。
肖兰热情洋溢的笑脸绽放在鲜艳的菊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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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恋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