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夏衡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阿焰，宫外我都打点妥当，我带你离开乾京。”夏衡殷切道，桃目在月色下显得孤寂。
离开？
韩焰眼神亮了一刻，随即又暗淡。
她若走了韩客山怎么办，阿谖又怎么办。
容毓如今就像是疯子，恨不得将她永生永世困锁。
“夏衡。”韩焰直视那双终于不再叫她迷茫的眸子。
四年了，她第一次这般认真的喊这个名字。
夏衡看着她，好似回到逃离乾京的那个雨夜。
静待她的回答。
当初她选择了相信夏衡，可如今不会了。
“我是自愿留在皇宫，我累了，乾京很好，皇宫也很好。我只想安居一隅，了此残生。”
韩焰平心静气，她心头的怨恨在再次面对夏衡时烟消云散。
不愿再争执当年之事，也不愿再纠葛余生。
“你撒谎，阿焰。”
夏衡直言戳破韩焰的平静下的伪装。
“你从来都学不会如何骗人，每每说谎时便不敢看别人的眼睛。——容毓威胁你了对不对？”
“那又关你什么事。”韩焰强迫自己看着夏衡的眼睛。
人心与人心总是有天壤之别，韩焰从来看不透别人的红肉包裹的深处是什么，却总会被人一语中的。
“阿焰曾称我一声安兄，无论你是否看清楚自己的心，你我知己之情都是不可磨灭的，心之所向是同一之处，我救你便是高山流水之情。如此解释你可能接受？”
夏衡知道如今再说心中眷恋的话只会徒惹韩焰恼火，容毓曾伪装自己给北梁国师送信，说自己找到血脉结，三日内必启程回国。
再过一日他便要走了，此番回程，北梁要对付势力太多，在此之前他必须将韩焰救出才可安心。
“夏衡……”韩焰复又垂下头，徐徐道：
“我走不了。”
是走不了，而不是不想走，或是不能走。
是双腿禁锢荆棘缠绕无法动弹。
“容毓找到了阿谖，待你走后他才会带我去见他。你知道我盼着阿谖盼了多久，无论真假，我都要信他。”
韩焰苦笑，她还是将夏衡当做可言谈真心的人。
十一年……
自夏衡真正与韩焰认识起，她便眉间有着愁绪，那是此生最执念的羁绊。
“你不是也一直盼着北梁的春天吗？如今就在眼前，你的夙愿也便了结。”
韩焰知道，夏衡会有自己的选择。
就如当年的选择。
“我的事情你不用再费心，你之前帮了我许多，所谓的知己之情便也还了。”
夏衡始终未曾靠近一步，只看着韩焰失落的神色，眼神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自阴影处传来：
“我知道你不愿再信我，这一次，我定不会再负你。”
夏衡消失在月影黑夜中，
给了韩焰承诺，却不回看她的反应。
身下的床褥有些许寒凉，韩焰泛白的骨节捏紧锦被，长睫翕动。
分明不会再信他了，可为何心间还是会触动。
“韩姑娘。”可儿推门而入，柳叶眼低垂恭顺，像是个没有情绪的机器。
“少主嘱咐您身子畏寒，叫我为您多铺一床被子。”
可儿自内殿的衣橱中翻出棉被，将被褥替韩焰铺上。
“可儿。”韩焰拉住欲离开的宫女的手臂。
纹理结实，是个会武功的。
第95章 夏天犬[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