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他向医院几位会诊的专家公开了自己注入身体试剂的用量和成分,也把自己对试验结果的预期和盘托出,大家虽然对这种试剂的功效有许多争议,但是对陈初的做法都不赞同。毕竟人体试验,是要经过大量动物实验样本,才能开展临床的。可难处就在于,对于心理疾病的干预药物,目前大多的动物实验作用不大,尤其是非器质性损伤的心理疾病干预动物模拟非常困难。
陈初现在的行为已经表现出了明显的偏执倾向,他自己也很清楚,所以才想通过药物进行干预治疗。他之前专注研究方向是活性酶延缓病变,主要配合中晚期脑部肿瘤术后康复。他读博时的导师刘远山是这个方向的代表人物,近年由于研究成果迭出,隐隐有坐上此方掌门的趋势。
神经科和内科会诊后,同意他出院,就算当前没有症状,也希望他定期来医院做检查,观测病情发展。陈初不愿使用别的药物治疗,毕竟目前的状态还在可控范围,医生也建议保守治疗,以心理疏导为主。
天天专注于洗杯子,调溶解液,控干粉,离心包膜,满脑子实验模型,结果校验,结论分析,算分子式,左上干神经元活跃异常,下干和右脑就有点萎缩了,除了看那些张牙舞爪和缩成一团的球形分子,最好多看看跌宕起伏的话剧表演,间或拿没什么营养的泡沫剧刷刷时间进度条放松一下,当然最有效的还是加点琐碎日常稀释一下没完没了的工作流。
老于的药方则直接的多,谈个女朋友。
翌日晨曦微露,天光还未完全破出,陈初就到了实验室,套上鞋套,清洁双手,刷卡进门。整齐的培养皿一排排静待检阅,旁边的仪器蓝灯按照既定的节奏指挥这里的温度湿度保持高水准的一致,静谧的试验间灰尘也不敢张扬的落下打乱这里的节拍运转。
没有开灯,陈初熟练的打开设备存储柜,拿出夜视镜,走到第三个培养皿,看着活跃在另一个世界的精灵们。长长的藻状触角悠悠的展开又缓慢的退开,好几枚呈半包状,似乎还在赖床,不愿早早睁眼。看来他不在的这几天,它们被照顾的很好。操作分离钳把没睡醒的小家伙轻轻的兜到一张新床上,滴了营养液,做了次序和时间标记。子母皿已经扩张到了第七份,按照这个速度,再过一个礼拜,就可以进行小鼠实验了。
哒哒,门禁解开的声音,伴随着一串:“宝贝们,可想死我了,快让小爷看看,今天的你们是不是”,“哎呦喂,兄弟们,谁给你们分床了?”来人扎着手,身体灵活的左右转了一圈,看到了开着电脑看数据的陈初。心理腹诽一句:要不是爷神经粗,真要被这神出鬼没的吓尿了!俩人默契的将彼此视为空气,谁都没打招呼。
金恒也不是小心眼子,这几天陈初不在实验室,这群菌宝一直都是他照看,现在原主空降归位,一时之间还不适应被剥夺的监护权。想到这儿,他想冲到陈初面,质问一句:“回来了你怎么不打个招呼?”白白起这么早,就为了照顾这群黄世仁一样的崽子。别人培养出来的都是大白天分裂、养成、转移,就陈初的特色,单单挑半夜或是启明,这一周起早贪黑,额头冒几个包,眼圈黑了,嘴角还烧个泡,图的是第三作者吗?
正忿忿的起劲儿,冷不防肩膀上挨了一下,“老金,来得有点晚了,下次记得早到45分钟,这批分裂时间都差不多,别错过了!”
对上陈初的科研脸,金恒挤出丝儿似的笑容挂在脸上,“好的,我记住了!没问题!”
“生长日志已经更新了,我会调好闹表,保证你每天睡眠6个小时,”陈初收下了金恒的怨念,继续说:“明天我要回一趟冰城,返程时间不定,小鼠实验恐怕得远程参与了,会议室时间定好,提前发我就行!”
金恒觉得自己的人生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挣扎反抗显得多余,但是要欣然接受显然境界不够,还没来得及做完思想工作。
就听陈初毫不在意的说:“第二作者!”
金恒立马顺藤上墙,“论文你写!”
陈初没有反对。论实操,金恒和他不相上下,可写论文,他当真看不上金恒的春秋笔法,与其被老师骂完了重新分配,还不如自己先捡起来写了。
“师兄,这几天没来实验室,你干嘛去了?”金恒好奇的问。
金恒今年刚读博,虽然年纪比陈初大,可论学术资历只能算师弟,也是刘远山的学生,他本硕没在Q大,一开始对陈初颇不服气,经过半年的现实教育,现在叫起“师兄”来格外顺口。
“在外面做实验,项目初期,数据保密!”陈初仿佛知道他接下来想问什么,一句话堵死后面的问题。
金恒在心里默念保密相关条款:
一、不该说的秘密不说。
二、不该问的秘密不问。
三、不该看的秘密不看。
四、不该带的秘密不带。
五、不在私人书信中涉及秘密。
六、不在非保密本上记录秘密。
七、不用普通邮电传递秘密。
八、不在非保密场所阅办、谈论秘密。
九、不私自复制、保存和销毁秘密。
十、不带秘密载体游览或者探亲访友。
死死地闭上想要说话的嘴巴,锁紧脑海里澎湃的疑问,赶紧离师兄老远,生怕自己沾惹上任何和秘密有关的东西。
陈初用毛刷把留置在清洗槽的培养皿、分离钳、滴管逐个清洗,拆分,倒挂,这才摘下手套丢掉。看着金恒老老实实坐在电脑前看试验记录,脸上浮出欣慰的笑。
离开实验室,天光大亮,路上的人也多了些。陈初摸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多。正准备装回去,进来一条信息。是老于的:“有时间来趟医院,脑部CT结果出来了,细节需要找主任看!”
陈初回一句:“我八点半到医院。”
很快老于回了信息:“好的!”
老于捏着手机,想着神经科主任交代他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给白杨打了电话。好在白杨上午有空,同意了来医院一趟。
靠在椅子上,肩膀和脖子像是盘子里过了夜的面包邦邦硬,天花板上的吊灯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恍惚间,他想起了第一次见陈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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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才少年的担忧[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