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坐着的男人眼睛里的那一份求死之心。
我走出门，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了一身淡淡的汗臭味道。每次呼吸都能够轻轻的闻到，闻到之后又甩不开，整个大脑就会黏住。因此，现在的我不得不去抽根烟。
“砰！”
走开的脚步赶不到拐角就可以听见，听见了就逃不开了。我站在门边轻轻的抚摸之后想着这扇门究竟是隔住了什么？又无法隔住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清水司令。”
清水肃走出来的时候，身边的士兵也依次慢慢的走了出来。一边擦手一边说：“剩下的后事还是交给我们来处理吧，让你的人将这里封锁起来。”
我轻轻的点头看着他的脸，如今他的依旧是面无表情，嘴里说的话依旧是一股子老辣的味道。
“你知道，对于这件事情....”
我点点头应和道：“放心，整个警局知道的人也不会超过第二个。”
这次清水肃没有点头，没有拍着我的肩膀，只是看着我，站在原地望着我。
“华子生，你作为一个支那人，对于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功勋我们是会牢牢记住的。”
我低头道：“司令过奖了，卑职只是做自己分内的事情。”
他点头，身边的士兵依次走出，看着他们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就算是看着简单，往往背后总是有更大的阴谋、计划。”
我笑着挠挠头说：”这,....可能只是卑职没有真正尽力的做好一些事情，而使他们变的复杂起来了吧？“
“不....”他又在看着我，“反而每次都是往往你的进入，才能让我看见了一个几乎叫人惊叹的故事。”
“为了大日本帝国，也为了清水司令，为了卑职这条性命。”我立马敬礼，“这是我觉着唯一可以解释的原因。”
清水肃笑了，笑得满脸都是褶皱，我这才发现站在我面前的这个日本人，不论是手上的权利，还是走过的经历，更甚至是看上去的年龄，比我而想的要多的多。
“不错，你真的是太聪明了。聪明到，我每次都差点忘了你是一个支那人。”
我低头，看见他的口袋闪着亚光的黑色手枪。帽檐遮盖住的汗液没有流下。
“真的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呢。”
我皱眉，望着清水肃，表现出自己的疑惑。
“清水司令您刚刚，，，说...了什么？”
“嗯....说真不错！”
“谢谢司令夸奖！”
直到走廊里没有了皮鞋踏地的声音，没有了枪支在胯间不断甩动的声音，大脑里不再回到着某人的夸奖之前。我都没有动，整个人都是紧绷的，紧绷着，直到它们真的没有了。
“川岛芳小姐。”
水泥地的灯暗下来了，有一股铁锈味道，不算是很大，但还是能够闻到。
“我算是想起来一点点了。”我慢慢的蹲到她的身边，“你说话的语调，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他的好客，他的热情，让我总是一时间没有办法接住。有时我在想，现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一个有着如此豪情的男人吗？”
我看着她的侧脸说：“一定是没有的。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只要是主动接近的，我相信一定有自己的目的。我的上级为了让自己能够更好的上位而来重用我。我的队长为了坚守自己的组织而来监视我。我的家人为了让我更好的活下去而来牺牲....他们自己。人只有两种，为了自己，为了别人。虽然我时刻想着要成为后者而总是扮演着前者的身份，这可能就是世人所说的世事无常吧？川岛芳小姐，你，是在哭泣吗？”
川岛芳整个人都是瘦小的，或者是说女人都算是瘦小的。无论她们的语言上多么锋利，精神上多么巨大。但就是看来，在我的眼睛里，她们就是一个瘦小的个体。
“为了杀死我，为了你的丈夫，还请你活下去。至少活到，看着我死去的那一天。”
川岛芳有没有走出那扇门我不知道，我点燃一根烟走到门口，开始慢慢挥去脑中的铁锈味道。
“没想到你真的成功了。”
我靠在椅背上，左右看看，四周依旧是空荡荡的，院落里吹不进来风，只能够听见一些树叶哗哗作响的声音。
”朱兄，一个人住在这里不空旷吗？“
朱景龙沏好了茶之后也上桌了。坐在我的对面说：”空旷了好。因为这本来就是空无一人嘛。“
我吸了一口气起身，坐直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两份名单。慢慢吹凉自己嘴边的茶水。
”第一份，是我交给清水肃准备对北平城里的豪绅肃查的名单，你可以事先通知他们，做一个顺水人情。“
朱景龙点点头，细细的看了一遍名单之后说：”这顺水人情，可真是价值连城啊。第二份呢？“
我没有交给它，先是自己好好的看了一遍之后说：”好了，能不能帮我销毁它？“
”销毁？“朱景龙接过之后左右看看说，”嘶,....烧了，不打算留个纪念？“
我摊手笑道：”留什么纪念啊？再说了，都好好的，就已经足够了。“
足够了，我看着朱景龙手里拿的那份名单，名单里人的名字都因为朱景龙的调查都依依的删去。
”用这样的方式查出来川岛芳的身份多多少少还是存在不确定性的，不是吗？“
我点点头再次阴沉下来说道：”所以，川岛芳随时都有可能要了我的性命，为了她自己更是为了她的男人。“
朱景龙叹气慢慢说道：”为了你的兄弟，这我当然不拦你。但是鹿，你现在已经是这个组织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如果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
”放心。“我笑着安慰朱景龙道，”就算是出了事情，那也是有人能够替代的我的那一刻。在那天来临之前，我是不可能死的。“
跟朱景龙在随便的说上几句要紧不要紧的话之后我再次走出门外，衣服内其实还有这一张纸。只是这张不属于我的，该怎么去处理它，也根本不是我能够去左右的事情。
我特意将车开了个大圈，停在了川木次郎先生家的邮箱边，这个邮箱是一个日本居民的象征，有着它在，就证明着这条街有一个移民而来的日本人。当然也只有日本人才能打开这样的邮箱。
塞进去之后我就走了。没有下车，所以谈不上熄火。现在回家，还能吃上一口热腾腾的饭菜。
”我回来了。“
我一进门，就能够闻到饭菜的香味。
”这.....“
白净抿嘴，用自己的双手抹抹自己的裙边说：”我从...外面饭店带的。“
”噗...“我无奈的笑了起来，将自己的外套依次放在了门口的衣架上慢慢的走进房门。
她看着我，直到我终于吃下了嘴中的一口饭菜之后期待着问道：”怎么样？“
我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只能一脸正经的细细嚼了好几下说：”好吃。“
”好吃？“
”嗯，真的，不信你尝尝？“
”我尝过了，你吃。“
我再次笑了起来说：”我哪能吃这么多？快点，一起吃吧？“
白净点点头，抿嘴的微笑无法隐藏，也开始动起了筷子。
吃着吃着，我停下了自己的手，想起了什么说：”白小姐，如果有一天你会因为而死，你愿意吗？“
”愿意。“
我这次真的一下子脑子里没有了话，她如此坚定，直接，纯粹。让我根本不可能找到伪装。
”.....好，吃饭吧？“
”嗯....你多吃点。“
当然，我这才想起来，为了这件事情，为了一条人命或是几条人命。我都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拿起筷子了。现在，我看着自己的右手，原来在无止境的轻微颤抖。
第110章 川岛芳的对峙(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