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持续蔓延。
双方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但偏偏谁也不说话。
许久之后，或许半刻，亦或许刹那，终究还是约瑟·杰夫续上了话头：“可是他伤不伤心，也不由他说了算。”
“若是按照公爵大人颁布下来的文书来看，您才是这一带的统治者，墨银城也理应归您管理，您想住在哪儿就住在哪儿，您想放逐谁就放逐谁，您才是最大的。”
“我说的，对吗？”
就算是傻子都能听出约瑟话中的意思。
可这番话，由他来说未免太过僭越。况且，尤伦也不想就这么鲁莽地进去，被摘了脑袋：“我记得您在来到这里之前的职位，也是副城主。”
“只不过那会儿您在栾石城，在东境最大的城邦；而现在是墨银城，南境最贫穷的矿乡。”尤伦故意装出笑呵呵的样子，做作地扯着些与事实毫不相干的谎言：“今天听见您这番话，我倒是知道您被贬谪的原因了。”
“您，难道总是如此吗？”
没人会在意谎言的全貌究竟是怎样的，更不会去将被揉碎、撕扯的碎片拼回事实。
尤伦当然知道眼前这位正直的骑士被贬来到此处的原因，那绝非是什么顶撞领主、轻蔑权贵之类无关痛痒的理由——平民出生的草根，既然都已经凭着自己的这份能力坐到了这个位置上，那么就证明他肯定有些过人之处。
再者，想要成为一城的副城主，统治城邦的公爵大人的信任更是至关重要的：唯有两者结合为一，微小的奇迹才可能在漫长的岁月中乍现光芒。
毫无疑问，约瑟·杰夫曾被信任过，那是他光芒最盛的时候。
但在那之后，他就被漫天的流言与谎言给毁了。
高歌猛进的仕途戛然而止，光亮的人生也陷入一片灰暗。
痛苦、不甘、无奈，谁都不知道当时的约瑟，内心究竟有着何种感受，世人只知晓贬谪的结果，而不知掩盖在甜言蜜语之下的黑暗真相。
“您，又知道我些什么呢？”
他抬起眸子，五指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没入皮质的手套。
“什么都不知道，这显而易见。”尤伦坦率的抖抖肩膀，佯装轻松地说道：“只是您并不能阻止人们做出无端的幻想，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令人憎恶，但此刻，坐在高位上的领主别无他法：“我只是想知道您的态度，以及，”
“来完成一场，对你，对我，都有好处的交易。”
“这不是一个领主跟宣誓忠诚的仆从该说的话。”约瑟冷静地回复道。
“我自认为我的脑子还行，不过即便我搜遍我那有限的记忆，我也没听到过您和您的骑士，还有去侧房的马诺洛先生有对我说过任何一句发誓效忠的话语。”
迫使那僵硬的身躯前倾，尤伦感觉自己额头上的汗珠都要滴下来了：“爵士，还记得吗？我曾经见过你。在栾石城的城庆宴会上。”
“您还记得，当时的我是怎样的吗？”
在十年前，赛门公爵曾带着他和二哥克利夫兰、大哥克劳尔，两个女儿，以及管家福伯去往栾石城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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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博弈(中)[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