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地吃下热腾腾的炖肉,表皮烤的酥脆的白面包,以及新鲜的煮苹果后,尤伦坐在长桌的最边缘,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家族成员们闲聊。
又喝下一杯胖马丁带来的葡萄酒,他终于也有些醉了。
“尤伦,你还好吗?”听声音,好像是大哥劳雷尔?
他转过头去,说:“只是稍微喝多了一些,嗯。没什么问题。”
克劳尔长得跟赛门公爵很像,金发的头发偏灰。他夺过尤伦的酒杯,关切地说道:“你可不能再喝了。听说今天你去见了治愈法师,结果怎么样?”
“没什么变化?嗯,应该稍微好了点儿吧,大概吧。”
“是么。”克劳尔眉头紧皱:“你就要去墨银城了,可得好好爱护身体。不然的话,可能在中途就会累倒了。”
“无所谓。”借着酒意,尤伦看着他的眼睛说:“那本该是你的。整个克劳穆斯家也该是你的,你才是正统的公爵继承人。”
“别傻了,弟弟。”长者揉了揉家人的脑袋,说:“每片领地都有自己的领主,这与是你是我无关。为什么你总是会对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感到愧疚?”
青年张了张嘴,不说话。转手想要去拿自己的酒杯,却发现它仍被克劳尔牢牢地攥住,放在一边。
“我还听说,你去找法师的时候,遇到了冯珂家的法兰迪娜小姐,你们两个是不是闹得有些不愉快?”
“是她先找事的。”尤伦嘟囔道。
这时,克劳尔不知怎的叹息一声,视线有意无意地朝上位的卡莱妮看去:“尤伦,我建议你还是和法兰迪娜搞好关系,至少不要像现在这样。”
“到时候你们还会有很长的时间在一起相处,要是以后同治理一片城邦时出了分歧,对子民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尤伦的手一抖,握住的刀叉齐齐掉在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回响。
大半人都侧目朝他看来,青年震惊的面容显得格外滑稽:“你什么意思?”
见他这幅样子,克劳尔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就是那个意思。昨天在父亲的书房,我听到卡莱妮夫人提议克劳穆斯家与冯珂家联姻——为了增进我们与西境的联系,筑成巩固的盟友关系。”
“到时候,不管是通商还是政治,我们都能有更大的话语权。”
“而冯珂家那边让法兰迪娜小姐过来做客多半也是有这个意思。她和你一样,也是今年春天才成年,你俩差了两岁,凑成一对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赛门公爵要安排他和那个疯女人成婚?开什么玩笑!
“等,等等!”尤伦呼吸急促,彻底慌乱了,“为什么是我?我可是个残废啊!而且克利夫兰和詹姆都行吧?怎么偏偏就是我?”
“克利夫兰的性子你也知道,这会儿估计又去边境了,这几年都不会回来。”克劳尔摊手,无奈道:“詹姆又太小,只有你……”
“父亲呢?父亲怎么说?”尤伦妄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没说话。”他犹豫着,不时朝赛门公爵看去:“但我想,他应该是同意的。至少从表情上看,我已经很久没看到父亲这么开心了。”
“我想……他应该是为你能找到漂亮的女人结婚生子而感到高兴。”
轰然瘫坐在屁股底下的座椅上,尤伦只觉一阵阵虚弱感上涌。直到这时,他才彻底明白下午法兰迪娜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怪不得最近几月她对自己是这幅态度……如果未来的丈夫是个连路都走不利索,只会埋头玩泥巴的家伙,想来也算不得什么门当户对,也怪不得她讨厌。
果然,公爵家,从来没有孩子,更多地都是身不由己。
白净的手抖得跟筛子似的,青年痛苦地抬起眸子来:“让我再喝点,拜托。再过几天,可就喝不到这么好的酒了。”
克劳尔依旧不从,尤伦便叫来下人,又拿了一只干净的新杯子。
温热的手掌接近冰凉的金属,无视在座人那惊诧的眼神,他以豪迈的方式将一角杯的酒一口喝干。
不知就这么喝了多少,他隐约间瞥到了克劳尔的神色,同他一样无奈:“还有一件事,尤伦。墨银城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地方,你可得千万小心。”
“据说是现任城主摩卡涉及矿产倒卖,每年都会向外境销售定量的矿石获得盈利,父亲这次派你去,也是希望你能够处理一下……”
处理?我难道还能杀了他?喝的实在有些太多,尤伦禁不住脑中的眩晕,一下睡了过去。
第8章 这就是命中注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