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陆云再三应承她不逼她嫁人。
所以她更能明白,洛祈安有多无奈。
即使重活一世,却没重新活到点子上,自己生母的死亡无法阻止,而自己的悲剧更是胎里铸成,也无法挽回。这也就罢了。可是竟然连自己父亲的死亡,也都没办法阻止。只能眼看着自己父亲的生命流逝。
谢枞蕴不怀疑,如果洛祈安威胁到今上的皇位,今上会毫不犹豫杀了他。毕竟今上,仿佛从没用心对过他。
可是即便如此,身为子女,都还是渴望父母温情的吧,都还是想承欢膝下的吧。
洛祈安虽然嘴硬不肯说,但最为平常的言语里,也透露出这种为皇权所累的无奈,是刻入骨子里的遗憾,骗不得人的。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大早晨的,怎么又垮起脸来了,”洛祈安刚刚抒发感情的时候没注意谢枞蕴的表情,一个翻身坐起来,才发现谢枞蕴又是蔫蔫的样子,愁云惨淡,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想起床。”谢枞蕴糊弄学十级高手,一个变脸,就把自己的愁容跟撒娇耍赖巧妙融合,再度抱住洛祈安的脖子。
“那便再睡会儿,你年纪小,”洛祈安忽然起了歹心,眼神迷离,“没准还在长身体。”
“罢了罢了,我瞧着我睡的也够了,”谢枞蕴一骨碌爬起来,跨过洛祈安的腿,走下床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洛祈安看她起来了,自己也跟着起来,穿戴整齐。杏儿又准时进来服侍,还多了锦瑟和华年两姐妹。
她们俩原是宫里的人,现在应着杏儿的要求,到了从年阁内服侍。说三个就三个,杏儿这才发现自家姑娘还有如此直愣的一面。而谢枞蕴则是觉得,从年阁内里服侍的人,能少些就少些,免得底子不干净。就这两个人,还是把她们查了个底朝天出来,才敢纳入阁内。
原先自己在宣王府,服侍的人倒是挺多,可是真出了事,才发现她们也都是宣王府的人,却不是自己的人。
人不在多,而贵乎精,这也是时间和经历给她的经验。
洗漱完,用早膳的时候,布完菜,谢枞蕴就放锦瑟和华年去收拾包裹了,只有杏儿还在一旁服侍。
江泷水已经等在外头,等着洛祈安议事,谢枞蕴招招手,想着他们现在也算熟了,就第一次关心了他一下,问他吃过饭没有,江泷水却还是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弯着腰回答:“回皇妃,早已用过了,我们小厮侍卫,每一餐都是天蒙亮时去厨司领即可。我要晨起练功,因此餐食用的也早些。”
谢枞蕴顿觉无味,这江泷水太过刻板,明明不是奴籍,只算是洛祈安的半个伴读和半个小厮,对着自己的时候,却总是感觉像个下人似的,一点儿也不好玩,洛祈安在旁人面前也是冷的像冰山似的。他们俩倒也真是配成一套了。
不过他跟洛祈安在一起的时候,谢枞蕴也偷偷看过,倒是没有这么多避忌,两个人偶有过招,倒是像兄弟一般。
“泷水,你今日跟着皇妃,打点打点此次围猎用的行装,尤其是马匹、箭镞、戎装之类的,”洛祈安对着江泷水吩咐,又转回头来,对着谢枞蕴叮嘱,“金疮药什么的最好是也带着些,免得有什么突然状况,宫里虽有随行的医官,但是还是自己多备点,才安心。”
“是,殿下。”江泷水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有神而坚毅,眉毛很平,没有多少杀伐之气,但却极浓黑,连带着眼睛都让人不可忽视。
江泷水这张脸,不同于谢思齐的风流俊朗、玩世不恭。要说谢思齐,虽说穿上战甲的时候也是鬼神莫近的,但着便衣的时候,还是活脱脱一个京城风流贵公子,保不齐还得加上一个流连花街的前缀。
自然,江泷水这张脸也比不上洛祈安的惊为天人,不过,按照谢枞蕴的想象,这才是妥妥的军中俊俏汉子的长相。皮肤晒得有些小麦色,略显粗糙,虽然刻板,但有时候一笑,一口大白牙,却显得有点憨憨的。
再加上,他每次应答的声音爽朗清明、中气十足,不由得让谢枞蕴感叹,真是少年意气啊,这货就该上上战场,搏个功名封个侯才行。
“好嘞,官人自管放心就是了。”谢枞蕴对着洛祈安福了福身,乖巧得很。她现在只盼着洛祈安赶紧启程去礼部,好给她留出足够的独处时间来。
毕竟,这场围猎,对于谢枞蕴来说,可不止是一场热闹。她今天还得思考清楚,该怎么应对即将见面的洛郢安。
第25章 围猎(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