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也是急不来的。”
一旁的杨正卿暗暗心惊，心中后怕不已。能让石清如此恭敬，似乎已经收石清为徒。看来，石清身上的变化，必定与场中这个少年有关了，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冲动。在修真者的眼中，他这个穆尧国第一节度使，跟个蚂蚁没什么区别。
待到众人落座，杨正卿的眼神还停留在张小磊的身上，看得张小磊十分不自在，直到石清开始讲述事情的原委，杨正卿的眼神才慢慢开始移开。
“六十年前的那场战争，打得异常惨烈，可持续了十年的战争，竟然没有波及包括穆尧国在内的四个国家的深处，仅仅只是在四国接壤之地进行。这其实是有原因的。”
“而六十年前那场战争的开端，也是随着边境人口大面积消失才徐徐展开的。直到战争结束之后，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
石清的脸上似有嘲讽和不甘，一番叙述下来，张小磊几人总算明白了其中的关系。
迭敖洲几个国家背后的修真宗门，为了不让战争引起世俗界的大面积死伤，所以将战争进行的地方做了严格的规定。
他们会在战争开始之前，大面积地将人口转移到别的地方去。这当中，绝大部分人都得到了安置，可是还有不在少数的人口，因为别有用心的修真者暗中插手，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旦人口大面积消失，就说明迭敖洲西部霸主的争夺，又要开始了。而战争，也将来临。
石清看了一眼身边端坐的杨正卿，缓缓开口，眼神之中嘲讽之色甚浓：“而我，作为六十年前那场战争的胜负棋子之一，修为、见识和领军的经验，都不是如今朝廷里那帮尸位素餐之辈可以比拟的。”
一旁的杨正卿神色尴尬，可石清却不管不顾：“所以，皇帝才会在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上，将我召回。想让我继续作为一颗重要的棋子，为他们那一脉稳固江山。”
说到此处，张小磊懂了，这就是一出卸磨杀驴之后有求于驴的恶心权谋戏码。
不得不说，命运给石清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石清本就作为弃子被抛弃的，可如今这个情况，皇室需要他稳固江山，那么一旦他回到穆尧国国都，风光与荣华将尽皆加诸其身不说，他的家人子孙，也将不再有危险。
可偏偏他遇到了张小磊，在张小磊的身上，他看到了一条通往修真界的坦途。
这等于是让他在张小磊与家人之间作出一个选择。
是继续跟随张小磊，去追寻自己追求了数十年的高峰，还是为了家人子孙回到国都，当一个更高级的棋子。
张小磊也有些担心了，他知道，割舍亲人羁绊，对一个人来说有多么地困难。如果石清选择接受封赏，回到京城，那么前往天湘林的计划，或许就行不通了。
正在张小磊暗自紧张之际，石清却淡然开口了：“杨大人，我已拜得名师，自拜师之日起，石某就已下定决心，此生安心修真，再不理会世俗之事！”
“请杨大人转告皇帝，这穆尧国国都，石某不会再回去了。若皇室还念及石某往日功劳，请善待我的家人子孙！”
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甚至连对穆尧国主都没有用敬称，已然是没给自己留下任何余地了。
说完这些，石清盯着杨正卿的眼神缓和了下来：“子安，咱俩明争暗斗了十余年，知己知彼，离别之际，我想跟你说句心里话。”
子安是杨玄的字，这个山羊胡老者看着昔日政敌，神色复杂地开口道：“你说吧，我听着。”
“为君者，当心胸广博，虚怀纳谏；当以民为本，施恩于天下。可咱们这位陛下，除了权谋平衡，其他本事却是半点也无。尽早给自己找个退路吧，否则，以你如今‘十三州府第一节度使的名头，我之今日，必是尔之明日！”
杨玄听罢，郑重弯腰一礼，他对石清这个军人的坦坦荡荡，倒是甚为佩服。
石清摆摆手继续说道：“我已立志追随师尊身后，追寻修真的广阔天地。这就走啦，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些，石清走到侍立在侧的薛定身边，拍了拍这个青年的肩膀，掏出一册小册子：“薛定，你跟随我多年，忠心耿耿，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是我带兵多年的心得与记录，有杨大人照拂，混个一官半职不难。”
薛定虎眼含泪，扑通的一声跪了下去，说不出话来。
石清转过头不忍再看，缓缓走到张小磊身后侍立。一副任凭师尊做主的样子。
三人没有犹豫，转身向着“云麾将军府”外走去。
出了寿云府的东城门，身边的石清神色复杂地转身，似乎要把这困了他三十余年的城墙记在心中。
张小磊没有催促，静静地在一旁等候，这个场景，与他当初离村之时何其相似。
半响，石清收起复杂的神色，走到张小磊身边行礼道：“劳师尊与师叔久候。咱们走吧。”
张小磊拍了拍石清的肩膀，三人的背影离寿云府高耸的城墙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第十二章:终离寿云[2/2页]